甜甜圈 心甜甜

＜一樣＞

睜開眼，是熟悉的笑臉窗簾。白色的牆壁圍繞，是溫暖而不是醫院裡的死寂；

前方的衣櫃、左邊的老舊木桌木椅、身下的床鋪散發著你獨特的味道，既熟悉

又陌生的那種。「真的是在家裡了呢。」你這樣想。

突然門「碰！」的一聲大開，「快起床了！」是母親的叫喊。照例，她總是比

你早起好幾小時，拉開客廳的窗簾讓陽光溫暖著家裡。你拉開棉被的牽扯，帶

著不情願。拖了幾步拖鞋，看見餐桌上並沒有因為你幾個月的未歸而擺出滿桌

子菜，也對，四菜一醬瓜加一鍋稀飯，通常是奶奶來時才難得有的豐盛。「早

餐想吃甚麼？」在刷牙前你問了一句「一樣吧！給你爸買套燒餅油條、幫妹妹

買份蛋餅、我要飯糰只要包蛋就好。」剛踏進廁所的你聽見了這句。

一樣嗎？是吧！你的深藍色牙刷擺在最習慣的位置；漱口杯還是最熟悉的米

白；杯底還是有那麼點汙垢，你照例是沖了沖才裝水。幾個月不在家好像甚麼

都沒變，又好像有些東西變了？母親眼角的魚好像多了一條；剛剛嘴角也好像

多上揚了點。梳洗完畢，你接過母親遞來的小朋友一張，順順地出了門才想

起，咦？你好像沒開口說拿錢。

「你回來了爸爸煮的菜比較好吃。」這是妹妹昨晚說的話，走在路上你想著。

有嗎？一樣是幾道家常菜，差不多吧！不過好像蒸魚有嫩了點、滷肉入味了

點、湯料多了點、爸爸煮菜時口哨聲響亮了點。好吧！是有點不一樣，比較好

吃。但是晚飯後你跟妹妹依然是為了誰洗碗而鬥了幾句，還挨了罵，最後像個

孩子似的用猜拳決定，老妹仍然是輸了最後一把。

提著一家子早晨的溫飽進門，耳邊傳來的是熟悉的電視聲。這台29吋平面電視

一天工作超過十二小時，十幾年下來仍身強體健是個奇蹟。父親醒著，仍躺在

沙發上隨便亂轉台。把熱騰騰的早餐放在桌上，你向他道了早安。「我等一下

要去買菜，晚上吃鱈魚好不好？」「嗯，好阿。」明知道鱈魚有點貴，可是你

沒有拒絕，因為你知道即使拒絕了父親還是會買回來，他知道你喜歡。

「為什麼突然回來？」母親坐在餐桌前問「沒有為什麼阿，只是想回來。」你

說「過幾天會走吧。」

「那你今天記得拖地。」

「好啦，知道了。」

後記

這是一篇是小說又不太是小說、像散文又不太像散文的短文。有一部份，嗯......

好吧......大部分是寫我家的生活，淡淡的，不太有甚麼很大的情緒起伏。我知道

我家的生活跟別人可能不一樣，但我想表達的只是，每對正常的父母都會默默

地愛小孩，付出，而不求一些甚麼。這是他們表達父愛母愛的方式，悄悄的，

卻又清清楚楚。這道理，十九年後的現在，我才稍微懂了一點。藉此機會與大

家分享，也提醒自己，以後離開了家，不要忘記家門一直靜靜地開著。

                                                                              依芳
                                                                                   於雙十午間